偶像医生：斯坦福大学医院整形外科主任James 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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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休息的这些天，安静地捋了一遍我在Stanford进修的那段时间的学习情况。发现我观摩得最多的就是斯坦福大学医院整形外科主任James Chang医生的手术。James Chang医生是美国手外科的著名专家，在手外科协会里的地位非常高，我把他视为自己的偶像。所以，今天抽空我要写写我的偶像医生James Chang。
美国手外科和中国手外科之间有很大的差别。在中国，手外科医生属于骨科体系，住院医生的培养也在骨科；在美国，手外科医生既可以来自骨科的培养体系，也可以来自整形外科的培养体系。如在 Stanford，他们的hand team属于整形外科，Chang医生是Stanford整形外科的主任，也是整形外科和骨科的教授。据美国手外科医生的调查问卷分析结果显示：整形外科出身的手外科医生一般比较专注于手先天畸形和显微外科，而骨科出身的手外科医生则注重创伤和其他的手外科范围的疾病。出国前我曾看过相关的文章论述，以为我会天天泡在手先天畸形的手术里，但是事实是Chang医生是个全能冠军。在观摩James Chang医生手术时，我除了关节镜以外几乎所有的手外科手术都看了。其中较为多见的疾病是腕管综合症和掌腱膜挛缩。我在积水潭进修的六个月里，很少见到掌腱膜挛缩，也许是关注点不在于此，但是在美国很常见。手外科的手术很快，基本一个小时一台。看Chang医生做手术是一种享受，不急不躁，有条不紊，似乎，对于他来说每个动作都是出自本能反应，你看不到迟疑，没有中间的思考停顿，没有反复，每个动作很稳，但整台手术下来很快。这种娴熟和游刃有余不知是天赋使然，还是刻苦的训练换来的。更难能可贵的是，Chang医生总是抓住机会教学，他清楚明白哪一个步骤应该住院医生来做，哪一个步骤Fellow可以胜任，哪一些自己必须亲自完成，所有人都能在手术台上得到锻炼的机会，而手术效果不打折扣，手术时间也不会因教学而延长。手术前，他会带着所有人一起看病例照片，提问小大夫们相关的医学知识，授予知识，讨论治疗方案，回答小大夫们的提问。国外的患者一般乐于与医生配合，人都很nice，但也有少数比较挑剔的。记得有一位患儿家长坚持不让住院医生和fellow上台，碰上这种情况，Fellow Joe有点难为情，Chang医生出去与患者家属交流，最终，因为手术较为简单，操作基本上都是Joe完成的。一位医生的手术风格，不只体现在手术操作上，还体现在对手术团队的协调上。记得我在MD Anderson的Yu老师曾经对我说过：主刀医生在手术室的角色就是一位船长，带领着手术团队出航，他决定航行的方向、速度，保障航行的安全。手术台上的Chang医生很严苛，对助手和护士要求严格，团队对手术很专注，手术进行时很少有人说话，只有术者要器械的声音和低声的教导声，还有Pandora的传出来轻缓的背景音乐声。对台上护士， Chang医生很关照，每一次锐器交回去，他总不忘说一声“Needle back or knife back”。他总在手术进行中不忘回头问我一句“Kate，are you ok? Do you have any question?”有这么一句，这一天的心情好极了。Chang医生总是会亲自给患者包扎，打石膏固定，在他看来，这一步对于手外科手术非常重要。不过手术后，他立刻就消失了，我纳闷他去哪里了？后来才知道，他第一时间去找患者家属说明手术情况去了。他总是在第二台手术前很早来到手术室，抱着笔记本写东西。记得他跟我说手术室不允许医生带很多个人物品，但是他是例外，因为他很忙，手术室允许他带电脑笔记本进手术室工作。我总是抱怨没时间没时间，其实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我很欣赏他这种高效的工作方式。这张学术交流的照片中有我两个值得尊敬的老师（左一为James Chang）
Chang医生每一台手术都可圈可点，不过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台on-top plasty。患者是一位青年男性，放烟花的时候炸伤了自己的拇指，因为拇指的功能非常重要，Chang医生决定将他的示指末端转移到缺失的拇指的位置，重建拇指的功能。因为是烧伤后，组织内都是瘢痕，手术难度较大，手术进行的较慢，每一个步骤都很仔细分明。这台手术，Chang医生把照相的任务交给了我。术前，他说:“臧医生，帮我术中照相吧”。说完，随手将他的手机递给了我。我惊奇地问：您的专业照相机呢？他笑着说：“是给患者看的。”这么精妙的手术Chang医生也不留资料，看来这样繁复的手术是常态喽。倒是该台手术的住院医生请我帮他术中照相，因为资料太珍贵了。这台手术术前设计很巧妙，手术的效果不错。但从我临床经验来看需要二期手术，Chang医生却自信的说患者不会要求再次修复了，我当时觉得他有点过分自信了。结果，进修学习的最后一天，Chang医生笑着对我说：“臧医生，你是整形外科医生，看我的手术是在浪费时间吧”。我非常真诚回答他说：“Chang医生，我很荣幸能观摩您的手术，您的病例很有趣，我学到了很多”。他开心地说:“你还记得那个烟花男吗？他要我的照片，要把我的头像纹在他的胸前……我给了他一张我带手术放大镜的照片，这样就没人会认出我来了。”这是患者给予医生最珍贵的礼物，也是艰难行医路上医生的精神原动力。没成想美国的医患关系竟然这么和谐有趣。从中也让我领悟到改善目前中国的医患关系，需要医生、患者和政府都做出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