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肽链对话王冀耕教授:医生不是“神”
人们都以为医美行业是暴利,我很负责地说,但对于正儿八经在做医美的医院来说,这不是暴利的行业。
回溯过往王冀耕不无感慨。从90年代初起,人们渐渐开始接受做双眼皮、垫鼻梁、垫下巴,半永久,纹眉、纹眼线、纹嘴唇......
1984年王冀耕刚刚踏入医美行业时,“大家对美容外科都比较陌生,解释自己的行当,很多人不明白,在同学中间也觉得没面子。”这是当时很多人对行业的认识。
1987年,在读研究生时当时的老师说的一句话让王冀耕至今印象深刻——美容外科,易学难掌握。事实上,不仅技术,医美行业亦是如此。
“这10多年的发展,医美行业偏离医疗本质,偏得太远了。把医疗服务过度商业化,就是现在的现状。”王冀耕说。
医疗服务过度商业化
从产业链上来说,“我不否认医美行业的商业化属性。”但这类手术确确实实要破皮入肉的,是一个医疗行为,医疗行为本身就是很严肃的一个问题。
在王冀耕看来,现在医学上存在一个很大的矛盾,诊断的技术远远领先于医疗的技术。换而言之,从发现疾病到治疗疾病有段距离。医学本质就是利用医学手段去解决患者生理和心理上的伤痛。
多年从事医美行业的王冀耕认为,医美行业的主要矛盾在于,医生想把医美拉回到医疗的范围之内,而厂家是想把它拉到电商范围里面去。电商培养出了一批具有价格敏感型,电商思维的人。
“人们都以为医美行业是暴利,我很负责地说,对于正儿八经在做医美的医院来说,这不是暴利的行业。”王冀耕举例说,从意大利进口的两包线就相当于3000块钱的人民币,成本当前,利润自然不大。
“整个行业肯定会逐渐回归医疗的本质,朝着更加理性、规范的方向走。”王冀耕说。
年轻化是刚需
人变老是一个自然界不可抗拒的规律,所以年轻化是刚性需求。
王冀耕作为一名外科医生坦言“一把刀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的观点,我一概不认可。关于年轻化有这么多种方法同时存在,每一种方法的存在都有它的合理性。”
如果说就诊者的皮老化了,并不是说把皮拉紧就能看起来年轻。
“因为皮还是老皮。换而言之,即使有着精湛技艺的裁缝也解决不了糟糕面料问题,而这需要纺织厂去解决。我从来没排斥过光电设备,无论是点阵激光还是超声能力,它能改善皮肤质地的,就像纺织厂重新纺了布。”
“美”是一个大概念。面相的美、体相的美、身心的美,都是追求美好生活的一部分。在脸上贴面膜是为了美,在手上戴配饰也是为了美,只是采用的手段不一样,“而医疗美容是采用的医学手段。”
“我特别反对美容整形的单一标准。”王冀耕认为,美是由很多元素所组成的。“就像我们用数码相机照一张照片,它由若干像素组成。对于美容整形来说,如果缺少一部分东西,就有可能会失去一部分的美感。”
“专注做某一件事情把它做好很重要的”但是,就美容整形而言,某一个地方单看很好看,但未必整体好看。这是局部和整体的关系。
要有整体的观念,比如说专注于做眼睛,首先得发觉他缺什么,他需要怎么美,而并不是一个只做好眼睛的思路。
对于一个美容整形医生来说,一定要意识到和谐才是美。“必须有整体意识到才能做出一些好的作品来。”
其实民营医院更多的是满足超出了基本的医疗需求之外的商业医疗的需求、特殊化的需求。
有时候在接待求美者,或者完成一台手术王冀耕的亲身感受是,看似操作很简单,事实上像爬一座山一样,体力上有很大挑战,心理上也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如何做医美医生
“医美整形关系到人们的身心健康,尊重生命应该放到第一位。”为了美容,一个鲜活的生命死亡或造成残疾令人痛心疾首。
在王冀耕看来,作为一个美容医生需要具备三大能力:要有技术;要学会沟通;发现需求。
“作为美容医生应该要尊重我们的服务对象,而不是去纠正她的审美。这就涉及到手术前的大量沟通”王冀耕表示工作中大大量时间是在沟通“你的诉求是什么”“我能不能给到”,我能给到什么程度。
沟通要达到统一异常重要。“比如有的求美者要求做到极致,我会告诉她,,这是力量和位置的关系,使多大力量就发生多大位置的改变。在允许的范围内,我尽可能做得高。”
“就医者审美跟我不符合,我会听听她的主张。如果她跟大众的审美曲线完全相背的话,我会拒绝她的。”。比如遇到程度夸张的要求,王冀耕会用自己独特幽默的方式回绝“对不起像我这个智商完成不了这个事情。”
在美容整形中,整形医生可能会有很好的愿望把就医者整成什么样子,但是整形跟人的软组织、硬组织、跟你肌肉的张力,跟你年龄等很多结构都有关系。王冀耕说“如果达不到某个水平,要说‘不’我都是人,不是神。”
“我的一个老师跟我说过‘要学会说不’,我一直谨记着这句话。”王冀耕认为,除了医疗技术外,医生的情操也相当重要。